2009年9月18日 星期五

落磯山脈的交易 2

2009/8/29

這天是周六,但胖西前一晚還是熬夜看了男男摔角與男女中出,不過沒有上班壓力自然不用設定鬧鐘,安穩的睡著,直到一通電話響起,是矮犬的來電,胖西急忙的驚醒接了電話,應了個答,掛完電話後立刻起身執行自己的抓狗計劃。胖西快步到樓下atm領了四千元,並馬上回到住家後開始抄寫這四張鈔票的編號,再走到他媽的房間把這四千元放到他媽的皮夾裡,最後把皮夾放在枕頭旁,一個顯眼,又不失故意的一個位置。真沒想到自己現在也身為了皮夾的故事中的一個重要角色了。安置好一切後,胖西挑了個眉在心中竊喜,如果說犯罪者的存在有什麼樣的副作用,那就是讓非犯罪者擁有追擊並合理負面的壓迫犯罪者,像今天這樣的環境因素,胖西就完全把自己想像成威爾屎密斯,準備迎接當英雄的狂喜。那這九年的情誼呢? 對水瓶座的人來說,感情通常是不能累積的。
矮犬一如往常進了胖西家後坐上沙發開了電視,當胖西還在思量著要在什麼時機去洗澡的時候,矮犬這次居然先下了一步棋。
「 去幫我買大亨堡好不好? 反正你今天一定會去抽思樂冰的。」矮犬吆喝著對在房間裡的胖西這樣說。
過了幾分鐘胖西走出房門,上衣是NBA球星的汗衫,矮犬一看就知道這胖子準備要出門了,而他並沒有表現出自己得逞的喜悅,維持著冷靜觀看正在播放的談話性節目。胖西雖然沒有演戲天份,但他知道他只需要維持自己的酷勁就夠了。不發一語的穿著鞋,毫無聲響的打開了大門,胖西離開了自己的住家。
15分鐘 後,胖西回家了,他手上的大亨堡可能比他自己內心還要複雜,這大亨堡扮演的角色包含了衝突與矛盾,還有九年的回憶終結點。矮犬仍然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, 胖西心想他媽的演的比吳鎮宇還要差了一點。把大亨堡放在桌上後,胖西就去洗澡。這次胖西洗的很快,因為今天洗澡只是要讓自己的行程的自然一點,胖西可能料到在他進去洗澡之後,矮犬就會開始鬆懈了,因為要偷矮犬早已經偷了,平常現在這種狀況都是正在偷竊的當下,現在他已經偷完,還可以利用這段時間來遺憾不用偷的那麼趕,現在偷也行啊的補償心理。而在胖西洗完步出浴室後,他不是回自己房間,而是到了他媽咪的房間,打開那稍早之前他自己放置在枕頭旁的皮夾。
「 空的。」
胖西輕聲的走回自己房間穿上內褲,在客廳的矮犬也許根本不知道胖西設的陷阱已經成功,他正對大亨堡大快朵頤當中,剩最後一兩口的時候胖西走到了沙發旁,坐了下來,沒說別的話,就是單純的往電視機的方向盯著,眉毛的密度比之前還要來的緊實,眼白根本等於CMYK都是零的超白狀態,厚重的軀殼讓胖西的靈魂不得不強大,也許因為他總是比別人大隻,單純的認為也應該要比別人狂妄,縱使在沉默的狀態,也需要給人一種不可理喻的幼稚存在感。矮犬已經習慣了這種胖西式的幼稚沉默,他點了根菸,將菸蒂點在裝大亨堡的紙盒裡,這個時候已經接近了11:03分,電視旁的電子時鐘顯示了11:02:52,53,54,胖西和矮犬都沒發現彼此都沒在注意電視節目的內容,而是盯著時鐘各自盤算著,是不是該離開了,還是,是不是該攤牌了。矮犬手上的菸,已經接近臨終的長度,於是矮犬將菸熄在吐過口水的紙盒上,這個動作是兩人下一步行動的開始
,矮犬起身,說了我要走了,幹!這類的道別話,抬起右腳往前要步向門口的時候,胖西說話了。
「 要走可以。先把四千元留下。」
「 什....什麼四千元,我不知道那什麼東西。」史上最爛的辯解對白出現在矮犬的口中。
「 剛剛我媽的皮夾裡,那四千元不見了,我去買你他媽的大亨堡之前放進去的,回來就不見了,不是你難道是林投姐拿的嗎? 」胖西切入正題,完全把矮犬還沒給他大亨堡的錢這件事情忘記了。
矮犬一再的搖頭甩手否認,並表明可以讓胖西搜身,搜到他沒話說,那沒搜到呢? 矮犬說,他只要胖西一句對不起,真是以德報怨,俠氣蓋天。胖西當然決定開始搜身,但是翻遍了口袋與身上衣著的任何部位都找不到那四千元,胖西開始發現這場戰爭難打了。矮犬占了上風並得意的酸著胖西要胖西準備向他道歉。

難道短短的15分鐘這傢伙還到樓下將錢放到他的車裡嗎? 胖西開始懷疑他先前的洗澡時間是否有超過15分鐘,抱持著困惑與矮犬一同下樓來到了矮犬的車旁,開始搜車,很遺憾的十分鐘過去了胖西仍然一無所獲,胖西回頭再度詢問矮犬並表示自己非常肯定是矮犬所為,矮犬則是持續的否認。雙方僵持不下,胖西說了一個全世界都贊成的提議,去警察局。矮犬贊成,兩人上了車,開始前往警局。
這段路程,兩人沉默是可想而知的。兩個憂鬱的左轉,三次無奈的紅燈,離警察局只剩下不到17碼的距離,紅燈亮著,行人跑馬燈正從40秒倒數。胖西在最後,鼓起不知哪來的勇氣,一股好像是這九年來累積出來的友情所誕生的勇氣,開口向矮犬說了:
「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,前面就是警察局,你希望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的話,你可以繼續否認沒關係,因為我非常肯定就是你偷的。」

矮犬承認了,沒有堅持到最後,良心還是潰堤了。胖西勝利了,至少目前他是這樣想的。

兩人隨即迴轉返回胖西住家,兩個輕鬆的右轉,四次堅持的紅燈,在即將回到原本的車位進行倒車時,矮犬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樣的感傷,可能是九年的交集,讓他好像連未來90 年,都看到跟胖西在一起的畫面,不過他自己知道,這些畫面因為自己的一時迷網,都成了一些有缺口的、到處有菱角的,甚至是構圖低劣的圖像。矮犬對著胖西說 了:
「 那我們以後,還是朋友嗎? 」也許矮犬早已知道答案,只是他想將這齣戲的對白增加一些俗套與記憶點。
胖西沉默,並微微的搖了下頭,這不是代表否定的意思,而是在感嘆什麼的感覺。
兩人上了樓,矮犬將公布謎底,四千元在哪裡呢? 一般人大多都會猜到脫離原案證物的空間,就可能是家門口附近的藏匿地點,矮犬的確是這樣做了,他將錢藏在胖西家門口正對面那戶人家的外置鞋櫃裡,胖西在第一時間沒有想到那個地點,一點都不值得被說情,之後還把這個謎題拿來測驗不在他家的人,好像成為了一個深不可測的藏匿手段,但實際上只要你身在現場,就會發現這不是一個滿分的手法,根本接近不合格,與其說一個題目難,某些狀況到不如說這個題目與作答者的溝通方法粗糙。
四千元拿回來了,但是有六張鈔票,胖西問,怎麼成了六千元了呢? 矮犬解釋皮夾裡就有六千元。粗心的胖西,放錢時也不看一下原本的皮夾裡還有錢,如果原本有一萬,矮犬又不夠貪心,難保他偷到的是胖西沒有鈔到號碼的鈔票。
但是這六千元,只是個餌,胖西再度詢問之前的那幾次呢?矮犬彷彿思考過了一樣,辦解之前的那幾次都不是他,不能因為胖西家掉錢,就都說是他。所以說矮犬根本沒有思考,只是像似在思考一樣,骨子裡仍然是個無賴。
胖西反應靈敏,他目前的確沒有夠強力的證據來證明矮犬跟前幾次的掉錢有關。於是他命令矮犬寫下自白書,將這次的犯案流程包括動機都寫下來,這一篇自白書,寫得乾乾淨淨,還蓋上矮犬的手印,文章結構大致上是及格,但是字體潦草,紙張也很灰舊,實在很不精緻。自白書上只承認了這次六千元的罪行,甚至在裡面也撇清自己與之前的掉錢毫無關連。矮犬是帶著什麼心情去寫下這些話的,沒有人想花力氣去揣測,但是可以了解的是,胖西是以極度爛的感受在看這篇自白書的。胖西度爛的時候,臉好似石像,眼神接近裘德洛,感覺上就好比宙斯在審判卻審不出什麼鳥一樣。胖西絲毫沒發現從自己洗好澡到現在已經流了好幾加侖的汗,胳肢窩裡已經產生了萬惡漩渦,龐大的背脊夾雜著不可思議的瀑布分流,在胖西身上看不到傳說中的賽亞人氣流(一股生氣就該有的爆炸性的氣流),只能在那些汗水滴上看見那類似凸透鏡的放大效果,一個個的地獄氣孔如雨後春筍般的脹開, 那代表著現在的尷尬氣氛也有著惡臭的參與。
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,矮犬本人對胖西就已經有借款,款項是新台幣25000元,這個數據從一年前矮犬入伍開始,就沒有更動過,也就是說矮犬是沒有把還錢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。現在這個時刻兩人處於懸崖上,胖西立即要求矮犬將25000還來,矮犬看了下左邊再看了下右邊,完全用木村拓哉的演繹在處理這幾秒的反應,隨後拿出手機,撥向他的母親,也就是犬母。犬母接了電話後,矮犬開始說明自己欠了胖西錢,手機說到一半便回頭問胖西 :「 是兩萬多少啊? 」胖西沒有說話,張開了手掌,很明顯是一個五的手勢。胖西被他這一問,地獄氣孔擴張的更大了,這小子擺明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。
矮犬接著繼續跟犬母說話,並用一種類似黑幫傳奇人物陳啟禮的口氣要求母親給他25000以便還錢,犬母一開始覺得莫名其妙,甚至認為怎麼會扯到她這邊來,這個心態已經傳達出不是很想幫她兒子付債的訊息,矮犬接收到後卻變本加厲,還把當年犬母借給友人四十幾萬的履歷給講了出來,難道現在幫自己還個兩萬五有這麼困難嗎?胖西貴為社會敗類,也認為矮犬此時的行徑根本就是男主角,胖西一時之間找不到任何可搶戲的方法。電話的最後,似乎已經是達成了協議,矮犬說稍晚會直接匯進胖西的戶頭裡,但是聽在胖西的耳裡,那只是一個比軟木塞還要不保險的唐塞,不過胖西沒有放大這個想法,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要解決。
矮犬把自白書交給胖西後,便起身準備離開,胖西瞪著這個傢伙的背影,心中卻給了這傢伙一條出路,他希望矮犬能在近日內將所有事情與借款都能徹底解決,所以他才願意放這條狗離開他的家。基於認識的年數,胖西願意給這個無賴一點時間,但胖西並沒有把這些話跟矮犬說,這種話對於胖西已經過於肉麻,胖西要看到最大限度的誠意,既然偷錢總是不請自來,那麼道歉也應該不需提醒的前來跪地求饒,如果矮犬沒有好好利用這個機會,那麼胖西就會讓矮犬知道,出來混,雖然不一定要還,但是得罪了胖西,是沒辦法跑多遠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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